坚守“四川盆底”的好警察“凯哥”走了

——追记中江县公安局民警李德凯

李德凯带病坚持工作

李德凯在学校开展交通安全知识宣传

　　张磊

　　不再累了，

　　不再痛了，

　　德凯一路走好！

　　喝了孟婆的汤，

　　天堂的路并不难找！

　　在天堂，

　　好人都有好报。

　　德凯一路走好，

　　到了天堂，

　　还去当警察吗？

　　当了天堂的警察，

　　不要再无休止的加班了，

　　不要不知疲倦的熬夜了，

　　德凯一路走好。

　　仰望天空，

　　有流星划过，

　　那是不是你在天堂巡逻？

　　德凯，

　　一路走好！

　　2018年12月13日凌晨3时55分，因积劳成疾，中江县公安局民警李德凯倒在了工作岗位上，年仅41岁。

　　从警16年，李德凯就在被称为“四川盆底”的中江最偏远的普兴派出所坚守了14年。14年间，他任劳任怨，默默奉献，为山区群众排忧解难，守护着三市三县交界处的普兴镇的安宁，被同事和群众亲切称为“凯哥”。

　　李德凯追掉会举行的当天，中江各界群众自发前来为他送行，最后再见一次那熟悉的脸庞……

　　一份未完的总结

　　中江县公安局交警大队民警李德凯生前的办公桌上，摆放着一本摊开的工作笔记本。“立足本职，竭尽全力，为群众的安全出行保驾护航……”这是李德凯在草拟的大队年终工作总结中写下的最后一句话。这份总结，他没能写完，这也是从警16年里，他第一次没能完成自己的工作。“凯哥，有啥子事情你喊我们弄就是了嘛，非要自己整。”从李德凯的追悼会回来，民警小蔡的眼泪止不住地落。“2018年12月10日那天上午，凯哥一早就来了，我去他办公室跟他汇报工作，他正在忙着写总结。”小蔡还记得，他跟“凯哥”汇报完几篇宣传报道的事后，“凯哥”跟他说自己这几天肝上痛得很，等把手头的总结拟完，把报账的票据整理好，可能要去医院再看下。“他还跟我说，元旦期间值班的安排弄好了，枪柜的钥匙也已经移交了……”当时的那一幕小蔡怎么也忘不掉，“说着说着，他脸色越来越不对劲，两只拳头死死握紧……我赶紧问他咋个了，凯哥半天憋出一句‘痛得很’。”小蔡连忙叫来同事，大家七手八脚地把李德凯扶上车送到县医院。那时谁也没有想到，这一送竟然成了永别。

　　2018年12月13日凌晨3时55分，李德凯因肝脏疾病抢救无效与世长辞。

　　一朵圣洁的白花

　　2018年12月16日，李德凯追悼会举行的当天，中江县普兴镇当地百姓在参加完追悼会后，又自发来到派出所，在李德凯的遗像前献上一朵白花，并深深鞠上一躬。“凯哥这人可以，他以前老是帮我搬摊子。”“是可以哦，我的牛也是他找回来的。”“那是，镇上的‘武疯子’就是他制服的，一身滚起泥浆浆。”在质朴的山区百姓嘴里，“可以”“要得”是对人最高的褒奖。“‘凯所’这么好一个人，咋说没就没了呢？”李运明多年前曾是中江县公安局普兴派出所的一名老民警，他看着李德凯在普兴从一个普通民警一步步成长为副所长、所长。12月16日上午，在县城里参加完追悼会后，年近七旬的李运明执意赶到普兴，因为“这里是我跟‘凯所’共事过10多年的地方”。“普兴这个地方离县城远不说，去年安上自来水之前，吃水都靠去井里挑。水泥路也是前几年才修起的，原来都是泥巴路，一下大雨，车子都开不进来。那阵派出所还挤在镇政府一个角角头，夜里睡觉都是打通铺。”李运明至今仍记得跟“凯所”一起艰苦奋斗的日子，“恼火得很，好多人都想方设法调走了，‘凯所’在这儿一待就是14年”。

　　一场默默地守护

　　基层农村派出所几乎遇不上什么大案子，每天面对的都是张家大娃打了李家老幺、王家掉了一只鸡陈家少了几头蒜之类的琐碎小事。李德凯和同事们为群众调解纠纷、帮老扶幼、找牛寻鸭，默默在大山深处守护着一方百姓。

　　2004年2月前后，普兴发生了一件大事，连续发生了7起婚姻诈骗案，在当地引起不小的震动。根据群众提供的线索，李德凯和同事经过大量的摸排走访工作，终于锁定了潜藏在凉山州、云南等地的苟某某等4名诈骗犯罪嫌疑人。“当时我们准备去那边抓人，李德凯二话没说，开着所里那辆破旧的面包车，拉着我和老李就出发了。”时任普兴派出所所长的龚锡彬记得很清楚，车子开了两天两夜才到达凉山州越西县中孝镇。通过走访，他们得知一名犯罪嫌疑人住在一座抬头望不到顶的山头，李德凯主动提出爬山去找人。“他从上午8点出发一直到晚上7点才走下来，结果那名犯罪嫌疑人当天不在家。第二天他又去，人还是没回来。直到第三天，他顺利把嫌疑人抓获。”龚锡彬回忆说，当时条件差，几人吃饭就啃带去的面包，晚上就猫在车里过夜，连续10多天办案追赃。“回来的路上，车子在一个陡坡顺着山路滑下来了，李德凯使劲打方向，让驾驶室这边撞在山边的石头上，车子才停下来。他左臂和脸都被擦伤，我们几个人都没事。”

　　最终，这一系列婚姻诈骗案成功告破，4名犯罪嫌疑人被全部抓获。李德凯和同事们为老百姓追回数万元被骗走的辛苦钱。

　　一种执拗的坚守

　　几年前，李德凯调任县公安局交警大队办公室主任。每次遇上设卡执勤的勤务，负责安排人手的他都把自己排在第一个。好几次在卡点上执勤时，同事们都发现他脸色不太好，额头时常出大颗大颗的汗珠，可他总是说：“没事，就是有点热……”

　　2018年11月，李德凯请了一次“长假”，说要做个小手术。一周后，李德凯按时销假上班，大家都没看出哪里不对。他还是如往常一样，每天早早的来上班，到了晚上大家都下班的时候，他办公室的灯依然还亮着。

　　周末，大队接到设卡执勤任务，李德凯依旧参加。那天快撤卡的时候，小蔡发现“凯哥”脸色苍白，头上都是汗。得知这一情况后，大队领导关切地询问他的身体，他还是什么也不说。同事们只好“暗中”调查。这一调查把大家吓了一跳！原来李德凯患的是肝癌，而且早在2012年就已经发现了，他请了一周假做的那个“小手术”实际是切除了半页肝脏！

　　大队马上给他下了命令，让他放下工作休息。可李德凯回家待了几天后又回到队里忙开了，他这一忙，就忙到最后倒下……

　　一张未拍的全家福

　　“德凯，你咋就这么狠心！我们一家人团聚莫得几年，你就又走了！”追悼会上，看着安卧在灵柩里的丈夫，杨浩泪如雨下。她不断责怪自己，为什么不劝他早点申请调回来？为什么不早点把他的病情告诉组织？

　　2006年，杨浩和李德凯步入婚姻殿堂。从那以后，杨浩在县城一边上班，一边抚养孩子、照顾老人，李德凯则常年坚守在普兴，一家人聚少离多，逢年过节都难得团圆。有几次过年，杨浩带着儿子去普兴探望李德凯，每次都是一家三口刚端起饭碗，李德凯接个电话就出警走了。

　　李德凯11岁的儿子李浩楠常说自己是个“留守儿童”，“爸爸在普兴派出所的时候，一个月才回来那么一二次。调回城里来了，又经常加班不见人。平时见不到爸爸也就算了，我生病住院他也顾不上。”

　　杨浩说，2018年年初的时候，儿子跟他爸提了个要求，说过年的时候一家人拍一张全家福。“他当时一口就答应，还跟儿子商量去哪儿拍，可现在……”搂着儿子孱弱的肩膀，望着双亲满头的白发，杨浩在心里一声声呼唤着“德凯，别走……别走……”